第五百六十七章 惊天坠,质子谈(5K)-《诸天:开局越女阿青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“陛下天纵之姿,雄才大略,自非臣所能比拟,昔年困龙在田,只是静待风起,终有一日将要翱翔九天,寰宇皆惊。”

    “而今陛下已登临大宝,富有四海,君临八荒,自可尽抒胸中抱负,实现远大理想,开创不世之伟业,名垂青史,为后人传颂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,每个人的人生际遇都不尽相同,即便有着相似的经历,也未必会做出同样的选择,走向同一条道路,臣自知没有陛下这样的雄才大略与坚韧心性,所求的,无非也只是‘安身立命’四字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却不知,陛下今日突然跟臣提起这些陈年旧事,是有何用意?”

    这套说辞,骊陵君显然已经演练过许多遍,说起时语气平静,听不出任何的异样情绪,就像是真心实意地在称赞、羡慕着元武皇帝,同时又在为自身的处境而感到悲哀无奈一般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温和而又富有磁性,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,很容易便能令人心生好感。

    “呵,你倒也不必如此自谦。”

    元武皇帝轻笑了一声,对于骊陵君这番“肺腑之言”,他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,只是继续开口问道:“熊悍,你可知为何同是质子,朕却可冲破重重阻碍,归国继承帝位?”

    “熊悍”这个名字,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了,以至于骊陵君在乍一听到时,都不由得微微一愣,过了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自己的本名,面上亦是流露出几分唏嘘追忆之色。

    不过,他也并未就此多说什么,只是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,重新低下头去,琢磨着作出回复道:“因为陛下是嫡出的大皇子,本就有着继承大秦帝位的资格与名分。”

    “而臣虽然亦有着楚之王子的身份,却不过只是一介庶出,向来不受父皇喜爱,在朝中亦无什么根基势力,即便归国,也难以改变什么,更不用说是染指那至尊之位了。”

    这套说辞,同样也在骊陵君的心中转过无数遍,早就已经烂熟于胸,此刻说来,亦是无比的顺畅自然,没有半分的迟疑与停顿。

    “虽说是庶出的楚王子,可现在楚国尚存的十五位王子,又有哪个不是庶出?”

    “从这个角度来看,你熊悍本不也是毫无机会,否则,又怎么在长陵的这些年来,如此费心费力地招揽门客,结交朝臣,积蓄力量?连外面流传的名声,都近乎与我大秦十三侯同列了。”

    元武淡淡地瞥了骊陵君一眼,感受着对方瞬间的情绪变化,以及其头发上用于染黑的药物香气,知晓他在最近几日,实是忧愁到了白发暗生的地步,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,继续悠悠道:

    “其实,你的所作所为,朕一直都看在眼里,也并未过多干涉,毕竟,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你既身为楚帝之子,自然不可能真的甘心永远留在长陵,当一世的质子。”

    “只可惜,若是再在这里久待下去,当那赵香妃的子嗣正式出生,被你父皇定下太子之位,为消除潜在的隐患,纵是远在数千里外的质子,也未必能够幸免于难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处境,可说是已经危如累卵,朝不保夕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道旨意传来,强令你自尽,或是楚国朝中有人进谗,说你在长陵结交秦臣,蓄养死士,意图不轨,那又该如何是好呢?多半,也只能步你五兄、十一弟的后尘了吧!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骊陵君的身体亦是猛地一颤,显然是被元武说中了心中最为忧虑之事。

    秦谍联合两名楚皇子在郢都作乱,跟诸多重臣要员一并被诛杀的大事,虽相隔甚远,亦有封锁不外泄之势,可时间一长,消息究竟还是传了过来。

    只是因骊陵君被郑袖派人渗透似筛子般、许多门客其实就是胶东郡中人的缘故,落入他耳之时,已被做出了些许细节上的改动与误导引诱。

    再加上重金买通了府上的幕僚,在作出分析时,合理“推测”出这应该是楚帝独宠的赵香妃,因为获得了新任“国师”的秘药,终于怀上了孕,俨然已是预订了自己孩子的储君之位。

    只是为了确保将来年幼的太子即位后,有威胁性的皇兄们不会仗着年长与修为暂时领先,联合起来发起叛乱,或是被朝臣们拥立,所以才提前下手为强,设计制造了这起惊动朝野的大案。

    而接下来事情的走向,也似乎在验证着这一“推测”的正确性。

    在那两名皇子伏诛后不久,楚帝便对赵香妃一系的党羽大肆封赏,甚至连境内的赵国遗民都得到了不小的恩荫,一时间权势滔天,如日中天。

    先入为主,再加上一系列真假难辨的新消息传来,直让骊陵君忧心如焚,彻夜难眠,因为他很清楚,自己这些年越是经营得风生水起、声名远播,当此时局之下,却越发成了贴着身子的催命符。

    甚至,就在昨天夜里,骊陵君最为倚重,也是府上唯一的一位来自楚地的宗师级供奉,亦是留下了一封语带机锋的密信,就此失去了踪影。

    虽然这个家伙,实际上是被郑袖派人给暗杀布置了现场、伪造了信件,但落在骊陵君的眼中,却是此人看出自己这边再无任何的希望,直接舍弃了这处“将倾”的危楼,连夜逃遁离去了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在实力与势力差距太大的情况下,根本无需设计得多少精巧,便可轻易玩弄人心于鼓掌之中,令他疑神疑鬼,风声鹤唳,自己吓自己。

    而听到元武进一步佐证了此事的真实性,骊陵君心神不禁剧震,脸色苍白之极,额间隐隐有汗珠渗出,目光复杂难明地注视着对方,似是想从其面上看出些许端倪来,试图分析出新的情报与出路。

    有些机会转瞬即逝,一生都不可能复来。

    只是这里面所要付出的代价,却实在太过沉重,沉重到他几乎难以承受。

    动作滞涩地挠了一把出门前被染黑的灰白鬓发,体会着发丝在指间如流水飞逝的触感,他心中惨然,知晓自己恐怕是真的已经老了,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声,流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苦笑:

    “山河路远,归望无期。熊悍此生,真的还能有回返故国之日么?”

    “这又有何难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  

    


    第(3/3)页